(原標題:花椒六間房CEO:直播行業監管政策應該不會再有大調整)
花椒六間房CEO劉巖
澎湃新聞記者 陳宇曦 張寧
“現在花椒六間房整體的財務狀況是盈利的。我來的時候花椒的缺口整體已經快打平了。目前我們又在花椒在很多創新型項目上加大了投入,所以還是有些虧損,主要用于創新項目的投入和成本。”
近日,劉巖在花椒六間房舉辦的“2019花房之夜”活動期間接受了澎湃新聞記者的專訪,談及兩個平臺的財務情況,劉巖介紹六間房在持續的盈利,而花椒在近幾個月的財務狀況在逐漸變好。
劉巖在2006年創辦六間房,與老牌直播平臺YY歡聚時代是同時代的對手,比映客、花椒、斗魚、虎牙這些后來興起的平臺都要早。2015年,六間房以26億的價格賣給A股“演藝第一股”宋城演藝(300144),成為最早被納入A股的直播平臺,劉巖兼任宋城演藝副總裁。在這之后,才有了虎牙、映客分別赴美赴港上市。
2018年6月,在直播行業經歷一輪風口到冷清的轉變時,直播行業老炮兒劉巖又做出新決定,推動宋城演藝與花椒合并重組。
2018年12月29日,宋城演藝公告,花椒六間房完成首次交割,待重組完成后,六間房將不再作為宋城演藝的并表子公司。
宋城演藝也在推動部分六間房存量股轉讓,并與潛在投資者進行磋商。
在過去接受采訪時,劉巖曾自述,由于A股鼓勵利潤,因此六間房在過去幾年間“為利潤而活”,放棄了不少市場業務創新機會。體現在財務上,溢價68倍并入宋城演藝,六間房做出了4年業績承諾,在2015、2016、2017年分別實現凈利潤1.62億元、2.30億元、2.85億元,均達成要求,而2018年為業績承諾期的最后一年。
相較之以利潤為指向的六間房,成長于資本浸潤的移動互聯網時代、有著周鴻t支持的花椒,玩法豐富許多,嘗試直播答題綜藝、推主播“造星計劃”,也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品牌建設。截至2018年3月,花椒累計注冊注冊用戶約1.4億,
談及花椒六間房目前定位的不同以及策略上的差異,劉巖稱,“花椒承擔的責任,是要用品牌覆蓋更多的用戶,六間房則是深挖用戶,去做利潤。”
在這一思路下,劉巖稱,六間房在持續盈利,而對于花椒,“我在人為地手工調大它的虧損,來把它的規模做得更大,在新業務的投入上變得富余。”
“六間房是上市公司(持股),A股上市公司這個身份對創新的態度,是不太友好的。花椒是非上市公司,不需要按上市公司的標準來要求,也沒有意義。”
不管花椒還是六間房,都以秀場直播為主。
劉巖認為,當下的秀場直播平臺,依然沒有把直播的魅力展現出來,而劉巖目前的壓力,也來自于“能不能引領這個行業的創新,做出一些好的東西出來”。
在采訪中,劉巖還談到了對2019年直播行業發展的判斷。不同于“直播整合論”,劉巖認為“直播還是有很多存活空間,不是一個贏者通吃的局面。”
對于直播行業所面臨的監管,以及是否會向短視頻行業一樣出臺《網絡短視頻平臺管理規范》和《網絡短視頻內容審核標準細則》,劉巖告訴澎湃新聞記者,直播行業在監管和市場兩端已經磨合到一個比較穩定的狀態,“不管是行業的自律,還是監管部門給的相關規定,在兩三年前就已經出現了,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會再有大的調整。”
附:澎湃新聞記者對話花椒六間房總經理劉巖的采訪實錄
澎湃新聞:現在六間房和花椒分別是什么樣的定位?直播內容、用戶受眾上的區別是什么?
劉巖:直播行業經過一段時期發展后,沉淀下來的,現在主要就是游戲直播和秀場直播。六間房和花椒現在都是典型的秀場直播模式,沒有太大差別;細分看,用戶方面,花椒在一二線城市覆蓋更好,并且相對六間房來說,花椒的品牌會更加時尚,知名度以及各種互聯網指數都遠遠超過六間房和行業內其他平臺。包括花椒的商業化收入。在目前直播行業業態比較穩固的情況下,還能有一部分增量,這也是驚喜。
一提到花椒,大家想到的是顏值高,這就是花椒形成的獨特個性,六間房PC的用戶量大,PC與移動端不一樣,PC的產品社區深度更深,沉浸感強、粘性高。所以,六間房在二三線城市覆蓋會好一點。
花椒承擔的責任,是要用品牌覆蓋更多的用戶,六間房則是深挖用戶,去做利潤,一個是我們的品牌中心,一個是我們的收入中心。
澎湃新聞:從運營策略上來講,花椒和六間房兩個平臺哪些層面是打通的,哪些又和而不同?雙方團隊磨合得怎么樣,你作為原六間房的CEO,在整合團隊的過程中有哪些挑戰?
劉巖:在產品和用戶層面,我們永遠不會打通,直播是一種比較特殊的互聯網業態,就我們過去十年的經驗看,我覺得打不打通,意義不大。我們不會讓花椒和六間房去融合,內部分工上,偏品牌項目的我們會讓花椒去承擔,偏用戶深度挖掘的我們會讓六間房去承擔,各自都在各自的生態下去積極地發展,需要什么我們就配備什么,沒有很明確地說要拿A的東西去補B,或者拿B的東西去補A。
整合雙方團隊的時候,剛開始我會有一點擔心,但事實上幾個月下來,我覺得沒有什么問題,都挺好的。花椒更加社會化一點,因為這個團隊比較新,三年的時間,而六間房團隊都有十幾年的時間,跟我也跟了很多年。兩個團隊不一樣的地方是,六間房的流動性過于弱了,我們副總裁以上的人十幾年基本沒有流動過,花椒成立得晚,從社會上招的人比較多,流動性較大。從公司管理角度講,過于穩固或流動性太大都是不好的,花椒的三年和六間房的十年在這個階段都需要變化,花椒需要在文化和精神內涵上更加穩定一點,六間房則需要有新鮮血液。
兩家公司現在有很多經驗是在互相借鑒,秀場類直播,團隊和用戶非常像。什么樣的團隊就進行什么樣的用戶社區文化,這里面如果說用戶社區不能融合的話,那團隊也就沒有太大的融合的必要。但是我認為雙方在觀念和氣質上的互相影響還挺有必要的。現在花椒和六間房所有數據和會議都是開放的,可以相互之間學習借鑒經驗。不需要從人員、團隊和組織結構上進行融合。這種管理模式更加適合創新。
澎湃新聞:合并前,六間房一直處于盈利狀態,而花椒則處于虧損狀態,那么現在這一情況是否有發生改變?
劉巖:有一定改變。六間房作為一家盈利的公司在持續的盈利。花椒近幾個月以來財務狀況在逐漸變好,逐漸地盈利。我進來以后的做法與市場預期的相反,我在策略上加大它的虧損,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個成長型的企業來講,只有成熟不需要去投入創新了,才會考慮讓它去盈利,但是如果這個行業還在變化、產品還在變化,公司還在一個比較年輕的狀態,又有足夠多的現金去支撐的話,就沒必要讓它盈利。我在人為地手工調大它的虧損,來把它的規模做得更大,加大在新業務上的投入。六間房是A股上市公司(持股),A股的本質是鼓勵利潤的,就會對創新造成一定的遏制,而花椒是非上市公司,那干嘛要按上市公司的標準來要求呢,束縛了創新,也沒有意義。
公司的價值還是要看你在市場上的影響力和用戶的覆蓋,增長、盈利不是判斷一家公司好壞的唯一的標準。
現在花椒六間房整體的財務狀況是盈利的,我來的時候花椒的缺口整體已經快打平了。目前我們又對花椒在很多創新型項目上加大了投入,主要用于創新項目的投入和成本。
澎湃新聞:是否考慮獨立IPO?還是現在在準備下一輪融資?
劉巖:這個問題不能深聊。六間房的大股東是宋城,我們目前還在上市公司體系內,與花椒的最后一次交割還沒有完全交割完。
澎湃新聞:2018年不少直播平臺發展都遇上了困難,比如全民直播倒了,甚至曾經的頭部玩家也傳出要被出售,你認為2019年直播行業的大趨勢是什么?是強者恒強、進一步整合嗎?花椒六間房在其中會是什么樣的存在?
劉巖:秀場直播的業態里,小公司是可以存活的,但如果是那些抱著投機心態進來的,當環境不好泥沙俱下的時候,他們是會被洗掉的。
直播這里面還是有很多存活空間,不是一個贏者通吃的局面,不同于電商、搜索等美國只有一家,中國有三家,因此大規模的行業整合不會發生,這是業態導致的。但是這個行業,在內容端、社區、用戶產品方面會有變化,因為這個行業發展到現在其實需要類似成人禮的這么一個行業升級。
現在看花椒看六間房,秀場這種模式沒有把直播的很多魅力展現出來。直播這個行業會變得更大,在2019年會出現很多新的產品、新玩法和新的業態。比如說去年花椒推出的《百萬贏家》,就是一種創新。這些嘗試都是有意義的。再比如說最近出現的直播與電商的結合,包括游戲等等,想象空間很大,你可以想象直播去跟任何一個行業結合,直播跟社區、直播跟搜索等都是可以結合的。未來直播會成為一種互聯網的基礎建設工程。
澎湃新聞:但我們也可以看到,像快手、抖音這類短視頻平臺,直播也功能也越來越強調,你怎么看待這類挑戰者在用戶時間上的爭奪?花椒和六間房在短視頻業務這塊有沒有什么打算?
劉巖:短視頻消耗了用戶大量的時間,對我們是有影響的,但這個影響到了2019年反而是好事,因為我們根據各種數據預判,2019年短視頻在退潮,那么它的時間就釋放出來了,直播就承接了這個釋放出來的大量的時間。這對整個直播行業是個利好。
我們不會刻意去做短視頻。大家都有自己的基因,我們的基因就是直播,我們對直播更加熟悉和了解。但是如果說我們用戶需要或是我們的產品當中涉及到短視頻的內容時,我們也會跨過來去做,但不會跟風去做。
澎湃新聞:你給花椒六間房2019年立下的小目標是什么?有沒有給自己的新年計劃和挑戰?達成這些目標的難度在哪些地方?
劉巖:2019年花椒六間房在利潤和收入上保持一個健康的成長,按計劃去做,這點沒有什么大的懸念 ,但是我們不會去爭市場份額,這個沒有意義,因為當行業一旦升級,大的也變小了,小的會變大。在2019年我壓力比較大的事情是,能不能引領這個行業的創新,做出一些好的東西出來。
至于小目標,一個億對我們這個行業來說真的是小目標,一個億的項目在我們團隊內部都是砍掉的,沒有太大意義。
不確定的都是挑戰,但不確定的也往往都是希望。
澎湃新聞:近日,針對短視頻行業發展有關主管部門和行業協會發布了《網絡短視頻平臺管理規范》《網絡短視頻內容審核標準細則》,那么據你所知,直播業是否也會推出相應的審核標準?
劉巖:首先來講尺度的問題,市場上有品牌的公司都不會去做色情,對我們來說,政府的監管不是監管色情,而是監管低俗。低俗是一個比較軟的標準。這事不好講,很多處罰是跟低俗有關的,低俗和娛樂的界限是不分明的,娛樂跟文化的界限也是不分明的。所以這對運營者和執法者來說都是挑戰。
我們跟很多政府執法的機構去溝通,我也跟他們講,我們不可能完全不被處罰,連BAT新浪微博都在被天天處罰,這是一個互聯網常態,當前市場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處罰標準,只能進一步去探索。同樣這種情況,到短視頻也是一樣的。之所以會對短視頻出臺規范規則,是因為它的用戶量太大。哪里用戶量大,消耗時長權重大,哪里就是監管的重點。2018年短視頻是重災區,直播在前年和大前年已經經歷過這種嚴厲的監管了,到今年,直播行業在監管和市場兩端已經磨合到一個比較穩定的狀態。
政府是否會對直播行業出臺具體的審核標準,這是政府的事情我不好說。但我認為直播領域今天該做的,不管是行業的自律,還是監管部門給出的相關規定,在兩三年前就已經出現了,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會再有大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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